投桃

问路。
M/M|R13

俗气的现代日本极道 AU。32 岁的黑帮老大 x 25 岁的新手卧底,有对小卧底 cuntboy 设定的不明显描写。

角色本体是跑团的 PC × KPC,正往 OC 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
剧情线的正剧部分主要来自家受亲妈。没有和她的口嗨,每一个字的奇迹都不会发生。请听她为家受精心挑选的代餐曲 ► 1



< 上 >


  英彬走出浴室时,没想过会在房间里见到人。

  他原本正想着事,许多事。漆黑脑海里纷纷念头涌流如潮,呼啸而过——他向来是很繁忙的。意外来客似破晓时第一道曙光劈开夜色,将喧嚣不止的水声都切断了。思绪为之一停,万籁乍寂。

  于是英彬干脆腾出空来,定定打量了一眼。

  那人甚至还坐在他床上,白衬衫,牛仔裤,低帮板鞋,像个大学生,廉价又清纯。衬衫面料单薄,似一张揉皱的纸被抚平再穿上身。海军蓝的裤脚下露出一截足踝,自以为隐秘地小幅摆动着,带动脚掌鞋底,在地毯上不安地来回摩挲。

  他仿佛生怕刚打上照面就被英彬一枪误杀,为展现自己无害,绞尽脑汁做了准备。一双手平平整整地放在膝头,束在银手铐里,坐姿端正,脊背笔直,而目光和脑袋都乖巧垂低,以十足十的恭谨柔顺传递讯号——任君采撷。

  还是个努力又懂事的大学生。

  英彬笑了一声。



  听见门把转动,锁舌伸缩的声音,莲太仍是没忍住,飞快抬眼一瞥。他如今名义上的顶头老大,白柳家的长子兼话事人英彬,端着一张冷峻的脸,披一条雪白浴袍,从浴室里走出来。腰带松垮地挂在男人胯骨上,发尾还在往下滴水,英彬偏过头,扬手去抹,目光就要落到他身上。

  莲太不敢再多窥探,即刻收回视线做低眉顺眼状,只暗暗腹诽,这人独处时竟也这么严肃?

  刚腹诽完,就听见轻轻的一声笑。莲太心下一松,想:太好了,第一关过了,后面要得手就不难……吧?他正要开始紧张,盘算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才能得手,得手了又该怎么办,脸就给人捏着下巴抬了起来。

  英彬已近他身前,从浴室带出来的水蒸气尚存余温,如雾弥散,热意一并漫上他身。那张脸此刻也不冷峻了,反而像平日里装腔作势的那样,微微含笑,连用来威慑众人的一点压迫也卸了掉,不闻血腥,不见锋芒,只余一张文雅温润的脸,很是人如其名。

  莲太早告诫过自己千百回,要提防这衣冠禽兽的伪装。才又晃着警铃在心里响了一圈,就听衣冠禽兽问他:“叫什么名字?”语气随和,笑意盈盈,像长辈同小辈调笑,全是莫名其妙的自如和熟稔。

  许是太过惊讶,他一愣,背熟的假名卡在舌尖,空白头脑兀自浮想:这人身居高位,却这么不设防?假使带了枪来,是不是刚刚走出浴室的时候,就好把他杀掉?



  英彬端详那张嫩生生的面孔,觉出一两分眼熟。面孔主人顿过一顿,刚低声应答:“百濑莲斗(Momose Rento)。”

  声音带点犯怯的抖,反而衬托出眉眼间一股青涩的倔强。那双眼不偏不倚地非要看他,直勾勾对视上,结果说一句话,睫毛倒闪了好几下。瞳仁灿亮,如同太阳映在湖面,落进去的光都像是水光,湿漉漉的,清澈见底, 格外干净纯良。对于这样一双眼睛,再多紧张都是添头,只把他显得更无辜,更可爱。

  英彬笑一笑,一半满意,一半勉励。他缓慢咀嚼那个名字,品味每个音节,在齿间仔细碾碎:“Mo、mo、se、ren、to。”

  约莫是手下人的小弟。新收的,因此他没印象;有心、够机灵,因此现在还能坐在这里,给他留下印象。就是不知道,有的是哪份心?

  英彬许久没遇见令他起兴的新玩具。莲斗很有意思,也很有潜力,值得慢慢赏玩。保留些悬念,便等同多增些趣味。今夜不着急解谜。

  “Momo2,”他豁然开朗般念,语调温存,蕴含浅浅一缕惊喜,宛若携着心爱之人的手,一同望见了梦中的桃源,“很可爱,以后这么叫你?”



  “不要!”下意识抗议出声,莲太立刻反应过来。满腔局促冲上头顶,他几乎无地自容。

  他连忙想解释,张口半晌却说不出话,往常取之不尽的油滑劲儿倏忽蒸发一空,最终只讷讷憋出一句:“桃子什么的,太……太可爱了,不适合我……”

  莲太知道自己的辩解再笨拙不过。英彬讲他可爱,许他以后,他却以此为理由推拒,实在很不识抬举。妥帖的应对有千百种,莲太并非想不到,但他也实在受不了这么肉麻的称呼,和英彬那唤情人一样的语气。他一边起鸡皮一边冒冷汗,一边找补一边后怕,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着了道,想好的虚与委蛇的招数统统忘掉,一口就吐出真心话来。想不出个究竟,莲太自觉窝囊,更兼愧对那几个月的卧底培训,只得低头装羞涩,却不忘担心辞令不够巧妙,将人惹恼,遂偷偷抬眼,去看英彬反应。

  藤江莲太,年二十五,前调查记者,现警方卧底,其人优点有二,一是懂审时度势,二是会随机应变,因而该低头时往往能最快地低下头去,非但吃不上亏,还可力挽狂澜。他虽缺乏经验,但心态好,调整快。眼下顾不上为失误泄气,莲太已做好准备,决心咬紧牙关、忍辱负重,一旦形势不对,那就得卖乖讨好把人哄回来。这次必定使尽浑身解数,婉转逢迎,教他的任务对象心花满开、春樱遍野。

  但英彬没恼。他脸色淡淡,不见喜怒。捏着莲太下巴的手向下一滑,握住咽喉——视野转白前一刹,莲太只看见他动了动眉——那只手收紧,砰地将他按倒在床铺里。



  那双眼忽地睁大,爆发出濒死时惊恐般的闪光,难道是以为他要掐死他么?不过,金黄色的瞳仁震颤起来,倒是水波潋滟,很漂亮的。

  英彬叹了一声,借着手的支撑,慢条斯理骑上莲斗腰胯,前后挪蹭几下,找好个舒服的位置安坐,才松开手,又去摸莲斗的脸,一下一下地,再梳他的鬓发,抚他的头顶。

  莲斗还没回过神来,一动不动地给他碰,也没想起来要躲。神情从不可置信到茫然、惶惑,再到忍不住的一点生气,最后都酿成了委屈,依旧不敢冲他发作,小媳妇一样窝在眼眶里,可怜极了。

  英彬想起刚摸到的项圈,顿觉自己心肠太软,见不了这么乖的小孩给吓坏的样子。他又叹一口气,简直不知要怎么怜惜才好,只得柔声安慰,软语赔罪:“吓着你了?不好意思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  他说罢,仍嫌心意不足,便低下头,捧起莲斗铐着的双手,在手背上很诚恳地吻了两吻(左边一下,右边一下,雨露均沾),又拢进手心,扣住十指,缠绵而有力地揉搓。见莲斗苍白的脸渐渐泛起绯红,英彬才放下心似的,重新微笑起来,轻悠悠地说:“就是桃子呀。”



  豪华套房的水晶吊灯极是华美,八重樱般层层叠叠,漾出富丽光彩。莲太给灯光刺得眼疼,不由得盈出些泪水,模糊了视线。英彬的身影覆上来,将光源挡住,他才好受了些,想揉揉眼睛,刚抬起手,却被人按住。

  “好了,我来。”英彬捻去他眼角泪珠,动作轻柔而坚定,再没有比这更贴心的。与男人的温热触碰截然相反,一丝冰冷穿透浴袍与长裤,徐徐刺入腿侧肌肤。

  莲太的心脏怦怦狂跳,仿佛胸腔里回荡一首慷慨激昂的进行曲,一整支军乐队踢着正步踏过去。他花了一会儿,察觉到那冰冷是有个硬物正抵住自己,几何形状的轮廓——所以英彬还是带了枪的。哪怕是刚出浴,哪怕门外就有保镖看守,他还是随身带了枪的。

  认识到这一点,莲太的心跳似乎又快了几分。胸中曲调越发高亢,他隐隐感到兴奋,或许是为助他走到这里的每个正确判断,或许是为那把火器所代表的无穷可能,抑或是为眼前这个比他预想更危险、更难以捉摸的,身为他的敌人和对手的男人。

  英彬的手指不紧不慢划过莲太喉口,解开第一颗衣扣。他垂下眼,神色细致耐心,像读一份性命攸关的合同,开口仍是和风细雨的谈吐,拉家常一样问:“几岁了?”

  莲太抿唇,温驯地答:“二十五。”



  “等我好久?”

  “没有多久。再久也不久的。”

  第二颗扣子解开,围在莲斗脖颈上的项圈显露真容。朴实无华的皮质项圈,深黑色,当中悬挂一把小小的银钥匙,随呼吸微微晃动。英彬捏着那小钥匙,漫不经心地把玩两下,又伸出食指,从项圈与皮肤间的狭缝挤进去。青年人的喉结贴着他指腹滚动,他按下去,听见一声喘息。

  “勒这么紧,不难受?”

  “等,习惯了,咳,就会好的吧。”

  压着他咽喉,不怪莲斗答得艰涩。英彬抽出手指,莲斗便咳起来。英彬看得不忍,拿来床头水杯,就着自己的手给莲斗喂下去。他躺着喝水本是不便,却还很小心,没有弄到被子上。

  “晚上吃过没有?”

  “吃过了。我跟着铃木先生来的,有幸蹭上您摆的宴。菜都很好吃,酒也好喝……”莲斗踌躇再三,谨慎补上后半句,“我吃得很好,谢谢您。”

  英彬解开第三颗扣子,想起铃木那个老东西的脸,皱巴巴,像个烂橘子,怪扫兴的。他敛眉,驱走那张脸,俯下身,在莲斗唇边轻嗅。

  “没味道呢,酒量不好啊?”

  “我,我洗了澡才过来,好好洗了的。”说这话时,莲斗倒像喝醉了,脸颊又晕出艳红色。

  英彬平平淡淡“喔”一声,直起身,解开第四颗扣子,点评道:“很用功嘛。跟铃木多久了?”

  “五,五个月。”

  “才五个月,就待不下去了?”

  “也快半年了,”莲斗又忍不住争辩,辩完一句气势便迅速弱下去,话音一并变得低微,只有眼睛还时不时偷瞟他,“我……我想找个能发挥我才干的地方。”

  英彬闻言挑了挑眉,望向他,莞尔道:“什么样的才干,要到我床上来发挥?”

  “不是!不是那个意思!”莲斗的脸因失言而涨得通红,“我是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!机会!”

  英彬用掌心贴上他脸颊,缓缓磨蹭,又收回来,转而抚摸青年剧烈起伏的胸口,很温柔地安慰:“嗯,我知道的。”



  “有志气是好事。但有志气的人很多,能做到你这一步的却没几个。所以,我很欣赏你。”英彬解开第五颗扣子时,正这么说。

  指尖滑过小腹,莲太难以自抑地紧张。急促的呼吸并不完全是演技。尽管他已经用尽一切方法放松,尽管他事前就想象过许多比被剥光更过分的对待,但与陌生人如此近距离地亲密接触,还是使得他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。

  幸好他现在本就应该展现出紧张的样子。还有诚惶诚恐的样子,受宠若惊的样子,喜上眉梢的样子。

  他知道紧张和兴奋其实是差不多的。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哗哗地冲刷过耳朵,莲太很兴奋,他觉得自己的表现非常好。他现在看起来肯定神采飞扬,他也应该看起来神采飞扬。

  “谢谢老大,”他像个受到莫大肯定的毛头小子那样睁大眼,说,“我,我会好好干的。”

  而英彬像个会包容他所有任性的家长那样微笑,用一种哄小孩的鼓励语气应道:“好呀。”

  莲太不大服气,因为英彬的回应总仿佛蕴藏着某种他能看穿莲太所有小心思的暗示。但他不认为英彬真能做到。那不过是虚张声势。

  他还认为,英彬那么专心致志地解他衬衫,也是一种虚张声势。

  他更认为,英彬会顺势开个不轻不重的黄腔,再逗一逗他,让他发亮的眼神因慌乱而溃散,就像刚才那样。这一点,已被证实是他想错了。

  英彬的手指移向莲太下腹,第六颗扣子。



  那双束在手铐里的手乖觉地向上缩起,为他腾出空间。英彬看得喜欢,不免又笑。

  他总是很中意乖孩子。只要够乖,聪慧些,愚笨些,都不要紧。

  “怎么进来的?”他嘉许地拍拍莲斗手指,问。

  “……”莲斗面露难色,忸怩半晌,几经挣扎,才嗫嚅着答,“我不能说……”

  “哦?为什么?”英彬愿者上钩,顺着话头往下问,手也顺着衬衫门襟滑进去。

  “我说了,您能不罚他们吗?”莲斗眨巴眨巴眼,满怀期盼地看他,就差长根狗尾巴出来,对着他摇晃乞怜了。

  “我都没开动,你就想求我卖人情了?”英彬在他腰上掐了一把,没用劲,而莲斗竟惊叫出来。短促的一下,绵软得像呻吟,很快就收住声,面颊上的红却没收住,又晕开了。

  英彬静静注视,看刚刚还炽热望向他的眼神此刻躲躲闪闪,四处逃窜过一圈,最终认命地回到他面前。掌心按住那一小片肌肤,来回摩挲几下,他问:“这里敏感?”

  莲斗低声答应,嗓音犹酥着,隐约发颤。

  英彬收回手,去解第六颗扣子。

  “讲义气也是好事。好事也要分场合。对着你的老大,讲兄弟间的义气,”他很遗憾似的叹息,再循循善诱,语调平和,“就让人觉得,你对兄弟的义气,越过了对老大的义气。这样,是不是不好?”

  莲斗果然是个聪明孩子,一点就透。他立刻低头,认错、招供、表忠,每一步都尽善尽美,滴水不漏,还举一反三,多撒个娇,说:“我只对主人一片丹心。”

  英彬玩味那双狡黠的眼,等他做完全套,微微笑:“是挺能干的。”

  莲斗如此为他费心,英彬本也不是个铁石做的冷心肝,自然受用。他向来是有功就要行赏的人,给莲斗哄得心情舒畅,便很愿意配合他唱戏,玩一出角色扮演。

  于是他伸手,去挠莲斗下巴:“小狗乖,叫给主人听。”

  莲斗小狗把唇也咬得和脸一般殷红,这才吠出含含糊糊的一声来:“汪。”

  英彬被逗笑。他难得笑出声来,摇了摇头,捏上小狗脸蛋:“乖小狗,好可爱。”



  莲太觉得今晚发展得相当顺利,且不是那种令人惴惴的过头的顺利,而是自己做出的每个行动都落在实处、收到回报,可见计划正稳步推进的顺利。只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:这位老大在磨蹭什么?

  看得上他,就睡了;看不上他,就扔出去。同他谈天说地,打情骂俏,一件衬衫脱了半个晚上,是几个意思?

  莲太揣摩大佬心理,揣摩不出端倪,只得当是英彬个人癖好。他又思忖一番,觉得有话聊,等于有更多时间相处,有更多机会增进感情,对他是百利无害的好事。英彬既然有兴致,他就顺势捧着他,由他高兴便是。

  他这头如此如此定下决心,英彬那头正把塞进牛仔裤的衬衫下摆扯出来,解开了第七颗,也是最后一颗扣子。莲太一边紧张得全身僵直,一边兴奋得大脑宕机,竟有些迫不及待,好奇后续英彬要如何施为。

  他躺在软被里,英彬跨坐在他身上,一点点拨开衣襟。一双手抚过他肩头,剥下布料,然后牵住他手腕,举高,按在头顶上方。

  英彬叮嘱:“不要乱动。”旋即俯身下来,拥住莲太,手掌托起他脊背,再滑下后腰。男人的体温侵袭躯干,鼻息在耳畔幽幽荡开。莲太有点恍惚:他以为今遭是他来勾引老大,不是老大来勾引他?

  接着,英彬拍拍他,说:“挺腰。”莲太照办,他便提了衣摆往上拉,直将整件衬衫都扯到莲太手腕上,才重新撑起身,将莲太双手也牵回身前。

  这个角度,英彬上半身背光,莲太看不大清,凭借些许余光和腕上触感,判断出英彬似乎是在给他整理衬衫,把布料一寸寸地垫进手腕和手铐间的空隙里。他很利索,不一会儿便将成品举给莲太看,笑道:“这样是不是好些,不会咯手了?”

  白衬衫给他绞成一小条,裹住了银手铐,也将双手束得更紧实了。

  莲太心里撇嘴,面上堆笑,说:“是呀是呀。”



  英彬抚过莲斗赤裸的胸膛。这孩子生得瘦削,不耐冻,一碰凉风皮肤就泛红,此刻正在他手下打战。他再拖拉,恐怕明日闹铃就要换成枕边人的喷嚏。

  于是英彬站起身,随手拉下牛仔裤的拉链。莲斗又是一震,连带两条腿也发起抖来,抖得半开不闭,欲拒还迎。英彬笑一声,揽住他的腰,替他拽掉长裤,挽在臂弯里。

  “进去吧。”

  被他脱了个精光,只剩一条内裤的莲斗瑟瑟地点头,一骨碌钻进被窝,单留一张脸在外面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

  “乖,闭眼。过会儿叫你睁开。”

  莲斗听话地合眼,一如熟睡般安详。



  莲太怕英彬正看他,不敢偷偷睁眼,只得竖起耳朵。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,大约是英彬在换衣服。枪呢?被他放去哪里?脚步声近了,然后是啪的一声。

  “好了,睁开吧。”

  莲太依言睁开眼,见英彬换了套颇典雅的千岁绿的睡衣,躺上床来,关掉几盏灯。照明陡然暗淡,屋内一片沉郁的昏黄,却也够莲太看清,英彬身后床头柜上,放着那把枪。

  英彬靠近他,他连忙收回目光。腰被搂住,男人将他抱进怀里,从胸到腹都亲密无间地紧贴,又在他耳边低语,诉衷肠般的柔情蜜意,内容却是很礼貌地在征求许可:“我摸一摸你,好不好?”

  “好……”他将头埋进英彬胸膛,细声细气应承,犹豫一阵,再靠着男人肩膀蹭了蹭,磕磕绊绊补上半句,“您想做什么……都好……”

  他听见英彬轻轻地笑,说:“乖,我知道了。”

  手指悄无声息挤入肉体间的缝隙,一路辗转上来,像游走在水草丛中的蛇。英彬起身时他瞥见的刺青又闪回莲太脑海,一条盘踞在男人大腿上的巨蟒,乌黑,尾尖从浴袍下摆探出,弯成个锋利的倒钩。

  他没瞧着全貌,只是直觉那蟒蛇逼真凶戾,猛然撞见,倒害他心惊肉跳。



  英彬觉得这酒店新换的被子蛮暖和,捂得人也热烘烘的,搂在怀里像揣个火炉。他的床好一段时间没这么暖和过。

  “怎么木头似的杵着,怕我?”他正替莲斗调整项圈的松紧,随口一问。

  “没有嘛……”莲斗扭动身体,把捆好的双手递给他看,“又没什么好动的。”

  “也是。”英彬想了想,深以为然,便往下去摸莲斗的锁骨。摸清了锁骨轮廓,就再往下去,捻住两颗乳粒把玩。

  莲斗喘出颇娇媚的一声来。他大抵自己都没想到,呆了一呆,即刻把头低下,再不肯抬起。英彬爱怜地摸他后脑,劝慰道:“没事的,很可爱,我很喜欢。”

  那脑袋往他胸口顶撞一下,又左右摇摆转动,就是不出来。

  英彬见莲斗怕羞,也不勉强,只与他说话分散注意力。他问:“第一次?以前没和人做过?”

  “嗯……”毛茸茸的黑脑袋憋出个百转千回的鼻音,认了。

  “那,接过吻没有?”英彬察觉手下的肉粒更硬挺了些,不由得微笑,不再搓弄,转而用指甲去勾划。

  “唔啊……”在他怀里闷久了,莲斗终究还是要扬起脸来汲取新鲜空气。他一大口呼吸,呻吟就情难自禁地变得响亮,“老,老大……啊……”

  那黄澄澄的瞳仁又要出水似的朦胧,盈满恳求,哀怜地望向他。英彬放任莲斗讨饶,只是含着笑问:“嗯?有过么?”

  “啊……呀,有,有过……”

  “和谁呢?男孩子还是女孩子?”英彬得到答案,便宽宏地松了手,往下去数青年的肋骨。他用手比着肋笼的形状,覆在莲斗两肋上,手指沿肋骨间的凹陷来回滑动,再顺着最末根肋骨撑出的弧度落下,栖在小腹。

  青年体态清瘦,但胜在骨肉匀停,摸起来不若红粉骷髅那般嶙峋,反倒玉一样结实朗润。英彬由衷称赞:“好漂亮。”

  莲斗静默地接下赞美,过了一会儿才答:“和……初恋,是男孩子。”

  他仿佛决意掌握一回主动权,不等英彬再说话,就抬眼直视他,几乎有些挑衅地问:“老大呢?肯定不是第一次吧?”

  英彬替他理齐蹭乱的鬓发,别回耳后去,淡然道:“干什么,打探老大隐私啊?”

  他也不等莲斗回答,凑到他耳边,轻声说:“当然,都做过哦。”



  “哼,早猜到了,”莲太悄悄攥紧拳头,将被撩拨起的心绪和情欲都摁回去,“一点不意外嘛,完全没必要搞得这么,嗯,神秘兮兮的。”

  英彬又平平地“喔”一声,蹙起眉尖,仿佛很真挚地感到困惑,因而诚心请教他:“现在是在和我顶嘴吗?”

  莲太后背一凉,这下彻底冷静了。他立刻做小伏低,老老实实答话:“没有,老大。我不敢的。”

  英彬发笑。莲太依偎在他怀里,都能感受到胸腔的嗡震,但他的话音却缥缈而疏淡,像自云端传来:“可以顶嘴哦。”

  那双手绕过他胯骨,摸向尾椎:“只要选对时机,还有方法。”

  莲太思来想去,转瞬已换了几轮腹稿,仍觉不够周全,干脆少说少错,先唯唯诺诺应下。英彬并不为难他,话说完似乎就翻篇,接着做没做完的事。

  指尖勾住内裤边,英彬故技重施,拿出谦谦君子的派头问他:“这里可不可以?”

  他含羞带怯点头,小声说:“嗯。”

  于是英彬一双手都探进去,握住他臀肉,又问:“好软,捏一捏可不可以?”

  他仍是面红耳赤地点头,更小声地答应。

  英彬从善如流地开始揉他屁股,揉得十根手指都陷进肉里。夜深人静,只听见他给男人揉屁股的,细碎的摩擦声音。

  莲太脸上逐渐烧起来,快受不住体内滋长的痒意,正往英彬身上蹭过去。这时候,英彬施施然收手,宣告完工似的在他臀上拍两下,摸着那里总结陈词:“就是桃子呀。”

  他一下瞪大眼睛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。



  英彬见莲斗神情呆愣,今晚第二次忍俊不禁,笑出声来。他实在笑得好畅快,好开心,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失风度了。

  但这怎么能怪他,要怪也该怪这小孩的反应太有趣。

  他笑够了,又恢复彬彬有礼的模样,很客气地道歉,说:“对不起,以后不会这样了。”

  莲斗瞥英彬一眼,满面羞恼,从耳根红到脖颈,不说话,转过脸去。

  山不转他转。英彬低下头,转过半边身子,捧那张脸在手心,极尽温柔地哄慰:“是我不好,没想到你这么可爱。”

  “哪里,哪里可爱了……”还在闹别扭。

  他摸摸莲斗赧红的脸蛋,笑:“哪里都很可爱啊。”

  莲斗一噎,不情不愿从牙缝间挤出来一句“多谢老大夸奖,我会继续努力”。

  英彬越看他越称心,忍不住揉一揉莲斗发顶,又想夸他伶俐。他把人往臂弯里揽了揽,温声吐诉:“多亏你,今晚我过得很愉快。不过也该适可而止了,那么……”

  “睡吧。晚安。”



  英彬手太快,前一秒还哄睡般拍他的背,后一秒就熄掉屋内全部灯盏。莲太顾不上许多,下意识摸黑去抓他手腕:“老大,我手铐呢?怎么办?”

  “戴着呀。”英彬理所当然地回答,握住莲太的手,替他安放到胸前,又拍了两下。

  “乖一点哦,睡的时候不要乱动,”他谆谆告诫,仿佛很不愿让莲太惹恼他,伤了感情,“吵到我的话,我脾气会不好。”

  “知道了老大。”莲太乖乖应下。

  他窝在英彬怀里,睁着一双眼,看漆黑的空气,没有丝毫睡意。

  长夜漫漫,足够莲太把他和白柳家的恩怨从头数一遍。于是他从小时候总有黑帮在家外面砸门骂脏,吓得他哭一整晚都睡不着数起,数到为了威胁当特警的爸爸,妈妈和他被黑帮绑架,数到妈妈为保护他做了枪下亡魂,爸爸落下病根就此退休,数到两年前他的初恋兼青梅竹马,兼前途无量的警察,无缘无故死在清剿黑帮的行动里。

  那之后不久,白柳家的前代家主兼英彬父亲隐退幕后,英彬掌权。彼时他刚过三十,如今也才三十二岁,已是白柳家说一不二的龙头了,真是好风光。众口铄金,都说英彬先生青年才俊,当今日本正需要他这般有实学、有抱负、有良知的企业家。日本的未来,就是该由新一代的年轻人来开创。

  莲太现在的上司,也是好友生前的上司。那个大叔很照顾他,说任务不着急,只是给他试试手,找一份可能有用的文件,找不到也没关系,一切以安全为重。但莲太有关系,莲太很着急。他给白柳家的走狗打杂已经五个月,只远远见过英彬两面。

  不过不要紧,现在,白柳英彬一定不会忘记他了。


< 下 >


  莲太醒来。他昨晚熬了许久,未能成眠,人蜷在床上,心事漂出十万里远,直把前世今生都想个遍,才迷迷糊糊陷进梦乡。梦乡里也不太平,虚影憧憧,嘈杂混沌,都是些挣不脱的俗世纷扰。逃离幻境,仍余大把烦恼萦怀。

  睁开眼,夜间积累的疲惫又齐齐席卷上来,浓郁沉重,压得他头晕目眩,缓过一会儿才想起自个身处何方,枕边何人。再缓了一会儿,他想明白挤在腿间的异物感来自对面那位正常男人的自然生理现象,总算彻底清醒。

  莲太头回与人同床过夜,对方还是他的任务目标,用的还是搂搂抱抱的亲昵姿态。这体验太陌生,使他心下悚然,唯恐自己无意识做出不当举止,露了马脚,急忙去看英彬脸色,暗自盼望他尚在熟睡。

  可惜英彬也已醒来。看上去他这一觉睡得踏实,补足了精神,铁灰色眼珠奕奕生光,不见丝毫困意。他对上莲太视线,便很亲切地说:“早安,睡得好不好?”

  莲太做出窘迫表情,抿着唇点头,又小声回他:“老大早安。您呢……睡得好吗?”

  “我睡得很好。”英彬温情脉脉地说,仿佛他的高质量睡眠全是莲太功劳。

  他伸手替莲太拨开碎发,摩玩他脸颊:“有个忙要你帮我,可不可以?”



  英彬觉得莲斗实在是个很可爱、很好玩的小孩。一睡着就睡得极香,脸埋在他胸口,给热气蒸得粉扑扑,恍若白日里的一切都忘记,只剩不谙世事的懵懂;醒时那张脸更生动,一逗就熟红,娇艳得能滴出水,好鲜嫩可口。

  他真心喜欢莲斗,觉得有他在身边解闷是件美事。

  “亏我昨晚还以为您有多正人君子……”起初那股震惊劲儿过去,莲斗撅起嘴抱怨。

  “你昨晚到这里来,是指望我做正人君子的吗?”英彬好脾气地笑,揉他圆鼓的腮帮,“专程送上门的,我总要吃一口,否则岂不是对你很不尊重。”

  莲斗哼哼唧唧,不置可否,只将双手举给他看:“铐着呢,怎么帮呀。”

  “手被铐着就不行了?”英彬故意看向莲斗的嘴唇,果不其然惹来一记半羞半嗔的眼刀。

  他无声地笑,牵过莲斗的手,把绞缠的衬衫扯松,再拉去脖颈旁,够项圈上的钥匙:“这个位置,自己多试几下也解得开呀。以后玩这套,记得手不要铐在身前。”

  莲斗弯起眼,笑得甜美,嘴上却冲他叫屈:“那不是为了您能看见我的手,好让您放心么。”

  英彬拽下钥匙,解开手铐,握着莲斗手腕按摩,估摸筋骨活络得差不多,便将他双臂往后一拗,再扳成个九十度的折角,最后叠起手腕,扣在掌心:“这样,要反铐在背后,才是真让我放心。”

  他和颜悦色,言语温厚,手上却使了些力道。莲斗冷不防给他拿住,一下疼出泪花,连带身子一抖,上下牙也撞在一起打了个战。回过神来,就瞪大水汪汪的眼,控诉地看着他讨说法。眼睫上泪光闪烁,楚楚可怜,牙关倒是咬得死紧,怎么都不肯讲话。

  英彬叹口气,松了手给莲斗揉肩,揉完将他手臂拢回来,再一寸寸揉下去,认错态度极为良好。他揉过莲斗手腕,便拉着那双手往自己身下放,却担心又害莲斗受惊吓,遂放柔语气,降下身段,低声同他打商量:“就算没和人做过,也给自己弄过吧?你平时怎么帮自己的,原样帮一帮我就好了。”



  莲太这次半点不兴奋了,只觉得浑身毛都炸起来,僵硬得死掉一般。

  他原先的打算,是不管把自己的异常当作秘密武器还是惊喜礼品,只要英彬能因为那畸形的“奇观”对他多感一分兴趣,怎样的轻慢目光、耻辱遭遇,他都咽得下去。无论如何没料到,英彬摆出礼贤下士的谱,仅仅是摸了他几把,调戏了几句,连他底裤都没有脱掉,结果反而造就眼下的尴尬局面。

  他不能现在再开口揭短,一是唐突,破坏氛围,二是平白浪费那种罕见异状的冲击力。但缺少了坦诚相见的环节,他也无法自然地让英彬意识到,他从来没有过,也没法像英彬想的那样“帮自己”。

  莲太在心底深呼吸。如今唯有强作镇定,硬着头皮上场。他可以试试假装熟门熟路,装不来,就算了。

  英彬仿佛是在等待观赏什么极高雅的名家演出,很认真地注视他动作,还体贴地问他,哪个体位更方便。

  莲太又将后槽牙咬过一遍,答:“这样就好。”

  英彬大约看他看得挺快活,话音里的笑轻轻一晃便流溢出来:“把要害交给别人的是我呢,应该是我比较紧张才对吧。”

  莲太见他事不关己,笑容格外风和日丽,心里难免来气。他横英彬一眼,想传递些埋怨,还给人掐住脸,逗小狗似的揉捏,真是再没比他更憋屈的了。偏偏他人在屋檐下,只能狠了心,低了头,拽住英彬裤腰,用力一拉。

  睡裤是拽下来一点,里面还有内裤。莲太一鼓作气完,便到了再而衰和三而竭的阶段。他有意拖延,前后左右地瞎忙活,折腾半天,终于将英彬睡裤褪至大腿中间。正要松一口气,就听见英彬慢吞吞问——还是与昨日相同的、诚心请教的和蔼腔调:“要我帮你把头按下去吗?”

  作为一个良家处男,莲太做梦都没想过,有一天,在扒人裤子的问题上,他的手脚能这么麻利。



  英彬看莲斗好努力地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样子,越看越喜欢。明明被他惊了一跳,还非得故作从容,但又藏不住内心真实情绪,就是这种漏洞百出的死要面子,让他觉得特别可爱。

  “第一次见别人的?”

  “我,我看过片!”莲斗立刻大声反驳,“看过,挺多的!”

  “喔,那实物也是第一回嘛,”英彬云淡风轻地说着,捻住莲斗红透的耳垂揉搓,“反正不用你吃下去,和平常一样就行。好好做,嗯?”

  他期待不高,且不愿给莲斗徒增压力,反而有心多鼓励鼓励没经验的小处男,因此话讲得很软,几乎是哄人的语气。莲斗小声答应,面上的难色却一分没少,他心生怜惜,便再伸出手,去抚小处男的发顶。

  莲斗蹭蹭他掌心,神情颇悲壮地拢住那根阴茎,小心翼翼撸动起来。

  好几分钟过去,没出现什么旖旎场景,英彬反倒给弄得不上不下。他原本也不是非得射出来才爽利,就想玩点情趣,不料莲斗的手法极其生涩,毫无章法,简直像是第一次碰男人性器,拿他探索新世界。起先他还能喘上一两声,甚至刻意喘得暧昧了些,好让莲斗知道他做得不错,但那点新鲜转瞬即逝,余下的便是望不见出路的难耐。

  就没碰上过技术这么差,还敢来向他献身的。

  英彬行事一向果决,有了判断当即执行。他叹一口气,按住莲斗的手,叫他起开,打算进浴室自行解决。莲斗被他嫌弃,露出伤心神色,牵他袖口,不肯他走。英彬深感无奈,见莲斗彷徨无措,又很快心软,坐回来与他讲道理:“你平时伺候自己,也是这样?”

  莲斗扁嘴,不讲话。

  英彬好声好气劝他:“叫你帮我,你又弄不出来,那我总要处理掉的。你在这里,把自己弄硬了,等我出来,我再教你。”

  莲斗百般不情愿,看一看他,看一看旁边空气,半晌憋出来一句生脆的“不要!”,还带着脾气。

  他突然使起性子,英彬不明所以,先疑惑地皱起眉头。莲斗又看一看他,才磕磕绊绊解释:“反正也,也不和我做,要我,要我……这样,干什么。我,我才不要!”

  英彬见他恼羞成怒,头顶都快冒出烟来,心里失笑,面上仍是温言软语,把人揽进怀里好生哄劝:“今天不做,又不是以后都不做。况且,这个都不会,怎么爬我的床?得学一学的嘛。”



  莲太一边推三阻四,一边敲起算盘,考虑如何应付英彬才效益最大化。眼见火候差不多,他勉强“嗯”一声,想趁英彬去浴室的时候,好好整理下思路。

  男人的手搂在他腰间,臂膀坚实,堪为倚靠。莲太等了一会儿没动静,抬起头,望进一双幽深眼眸。

  英彬凝视他,似水柔情尽在不言中。他说:“你不喜欢,那换个法子教,好不好?”

  莲太暗自慌张一瞬,有些发怵。他连眨两下眼,又抿住唇,才答:“……好,都听老大的。”

  英彬微微笑起来。晨光暖融,将他面容涂抹得很恬静,很和煦。

  那双眼依旧波澜不惊。

  他们重新躺回床上,莲太这次找到机会,看清楚英彬的刺青。蛇首伏在腹股沟一侧,线状竖瞳阴恻恻地盯住他,獠牙狰狞,信子尖锐,透出一种欲壑难填的、原始而赤裸的——饥饿。

  莲太心里发毛,生出不祥预感。他不再看,在英彬怀里仰卧下,英彬抱着他,握着他的手,手把手带他自渎。莲太觉得这比真枪实弹地做了更羞耻,英彬还叫他好好看、好好记、好好学,说下回要考他。

  刚开始,他忍不住想闭眼,被英彬咬住耳垂警告,只得逼自己硬撑。后来,他盯着身下紫红的性器,竟挪不开视线。英彬的嘴唇贴着他耳朵,低声指导怎样会舒服。他眼睁睁目睹自己的手指被牵来牵去,像学变魔术,围绕那根性器摆弄一番,然后它就变得更粗壮、更生气蓬勃,乃至有些可怖,可怖得令他喉咙发干。奇迹般地,还会有男人的喘息钻进脑海,悠悠荡荡,是愉悦的声音。气流挠得他耳道好痒,别的地方似乎也发起痒来,身体里到处都是,密密麻麻的痒。

  莲太失了神,仿佛化成被海潮包裹的一叶小舟,不仅是单纯漂流在水面上,而是坠入漩涡般,被整片海洋拥进怀抱,深深围绕,深深吞没。他融在水中,海浪带他去哪里,他就去哪里,海浪要颠覆他,他就任由被颠覆。

  耳畔的呼吸渐渐急促、粗沉,如骤雨打落。莲太不知道自己的呼吸是不是也这样。他无凭无据地想,是的。

  英彬仍在同他说话,他听不大清,只感觉是很甜蜜的话语。过一会儿,英彬又说了什么,语气像是询问,但他痴痴迷迷,恍如梦寐,没能回答。

  他只觉得一切都好性感,好诱惑,好色情……也好神奇。

  他颠簸起来,剧烈地颠簸。某个时刻他被抛上浪尖,下一秒就彻底瘫软,像一条被海水冲上沙滩搁浅、翻起白肚皮的鱼,精疲力竭,几近窒息。



  英彬觉得不大对劲。

  他一直留心观察莲斗。做这种近乎腿交的事,对莲斗这么稚嫩的孩子而言是过激了些,反应比他还大也算无可厚非。但莲斗都那么动情——动情得像真挨他操了一回似的,身下却一点勃起的迹象都没有,这就古怪了。

  联想莲斗先前的表现,英彬只能推断,他不举。

  得到结论,他心中怜爱之情更浓。莲斗还没缓过劲来,仍大口大口地喘着,英彬便揽住他,给他抚背顺气,又端水来喂,等他慢慢平复,意识到发生什么,再羞愤欲死,一头钻进被子里。

  英彬极喜爱莲斗情动时那种无意识依恋的痴态,爱得心都要化掉。他透彻领悟到调教处子是门多么妙趣横生、回报丰厚又玄奥深邃的学问——就像理财投资,为此甘之如饴地哄了莲斗半天,把沾满白浊的手指一根根擦拭洁净,最后递过去一张名片,夹在指缝间。



  莲太走出豪华套间的房门,将英彬的名片翻来覆去看了两遍,收进口袋。

  不着急后续谋划,他得赶紧回家。内裤湿透了,要先换一件。



  1. 本篇的写作感想。 ↩︎

  2. 桃在日语里的发音是 momo。 ↩︎